【散文风】童年的溧河快乐多

2021-12-22 12:57:44 来源:科太文学 点击:9

溧河是我们村子后面的小河的名字。一条本来是自北向南流淌的河,却在我们村的西北部,一个龙摆头,转而向东流去。游走四五里后,再次摆头向南。这是因为溧河在这里遇到了一大片高地。这片高地太大,使溧河在我们村子后东流的时候,并没有靠近村子,而是隔了一坡400米大块田地。这块地,我们村的人都叫他后岗。这是先祖的智慧,把村子选建在一个方圆几平方公里的缓坡的岗地的岗顶,四围都是缓坡地。这起到了天然的防水灾作用。

 

1998年溧河涨水,河水冲出高堤,在村西的洼地处奔腾南流,躲在家里避雨的人们,都在电视机前娱乐。直到大雨间隙,有人去西边洼地改水时,才发现洼地水势凶猛,翻着卷儿,打着旋儿,滔滔南流,水已经快有胸口那么高了。猜测是河水决堤了,一声呼号,全村在家的男男女女一二百号人,越过后岗的坡地,涌到河堤上,才发现,河水是从一条向河道排水的水沟里,越堤冲出的。几十个男劳力赶忙装了一百多袋子泥土堵住排水口。这可不是虚惊一场,是先祖的智慧又免除了我们村子的一场水灾啊!历史上,类似的拯救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。现在的溧河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治理过的,截弯、清淤、除芦苇、挖深之后,河水通畅无阻,几十年里,就出现这一次危险水情。在治理之前,哪一年夏天不需要小心提防呢?治理之后,多年的安然无恙,人们有些麻痹了。

 

治理后的溧河,堤高、水浅。平常的河水只有脚脖深,清澈见底。三丈宽的河底,平坦无泥,水草稀少,也养不了多少鱼虾。如不是河底的磊礓扎脚,河里戏水,一定是小孩子们常玩的。只在夏季的暴雨雨后,河里汇聚大量混黄的雨水,才能涨到一人来深。雨停后,往往一夜之间,浑水流尽,又恢复到小腿深。村后稍微靠东一点的溧河上,有一座桥,叫张桥。原来是石板桥,是几百年前,我们村里的富户合资修建的。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后期,溧河治理后,政府把石板桥改建成一座高大的水泥拱桥。张桥上下,成了我们村大人小孩重要的休闲、娱乐、洗浴之处。

 

每一年进入五月后,傍晚收工的人们,大都会出村东门向北,晃晃悠悠地走到新桥桥南头,从桥头向西,斜着下堤走七八米远,来到老桥的遗留的引桥上。这里的土被人们踩踏了几百年,坚瓷、硬实。同是河坡,却稍稍向河里凸起了一些,又有四块没有移走的老桥大石板,放在水与岸的交接处。人可以稳稳地走到石板上,在石板上脱去衣服鞋子。衣服放在石板的高处,鞋子放在石板的下方。几块石板,被洗衣服的妇女们洗的干干净净的,衣服放在石板上,比放在堤坡的土地上更干净,更安心。水底又无淤泥,人从石板上下水,有进游泳池、洗澡堂的味道。老桥所在的河底,被称为老桥窝,水更深一些,有一米多一点,这个深度,更适合人们洗澡。老桥窝就一丈宽,二丈长,容得下十几个人。一个傍晚,进进出出,上上下下一二百人,不需要组织,也不需要吆喝,早来的下水,晚来的坐在桥栏上聊天。洗完的,抬脚跨上石板,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,直接穿衣穿鞋,下石板,上堤岸。我们这里是东乡,老黄土,土亲人,泥粘人,有如此干净、清爽的洗澡之处,难得啊!

 

 

洗过澡的人,会有一部分并不急着回去,他们坐在桥栏上吹凉风,看风景。有个喜欢吹竹笛的小叔,常常站在桥上吹一些时兴的情歌,悠扬的笛声,忧伤的曲调,在日落前后的溧河上空飘荡,进一步消解了人们一天的劳累。天黑之后,男人们散了,换做女人们下河。女人们说说笑笑、吵吵嚷嚷的,那个热闹劲儿,在四百多米外的村东头乘凉也听得见。

 

近河而居真好,可以下水洗去身上的臭汗,换来一夜净爽且安稳的睡眠。远河的村民,夏夜只能用一盆凉水,撩几下,湿一湿身子,不去热,也不去汗,粘粘的,夏夜可怎么入眠啊?

 

每逢雨天,无法下地干活了,闲着无事的人们,大都会来张桥闲玩。女人们在桥下的石头上洗衣服,或者站在水里洗头发;男人们有一些坐在桥栏上聊天;勤劳的,在河堤上放牧自家的羊,割草;会玩的带着小孩坐在岸边钓鱼。张桥在,南北两岸去着都方便,也因此都不会到离桥远的地方。无论南岸,还是北岸;无论桥东,还是桥西,到了中午,或者傍晚,都要回到桥南头,才能回家。这个时候,坐在桥栏上的一二十个大人小孩,就像是在检阅士兵观众一样,放羊的过来了,会说“山羊真膻啊!膻味这么重,羊肉可咋吃啊?”割草的过来了,会说“歇歇吧!草都快被你割完了!”钓鱼的过来了,早被柳条儿串的一长串一长串的鱼儿抓住了眼球,“嘿----今儿要过油锅,喝小酒了!”……

 

钓鱼是大人小孩都喜欢的闲玩方式。但那个年代里,小孩大都是看大人玩,只能手儿痒痒,心儿痒痒,很少有一试身手的机会。因为钓鱼太奢侈,而且难度也太高了。首先是鱼钩不好卖,只能从偶尔进村的货郎挑那儿能买到。供销合作社里不卖。就是卖,也买不起,四分钱一个鱼钩啊!一根铅笔才三分钱。一个作业本才七分钱。需要买一根铅笔或者一个作业本,也不是张开嘴就有钱给我去买的。小孩子的手松,新年里见到的几毛零花钱,早抖擞完了。没有听说谁攒住钱,等着买鱼钩的。也别想着为钓鱼向父母要钱,那是想找着挨打挨骂。

 

鱼钩是最大的问题,但也有解决的办法。就是偷母亲的缝衣针,在油灯上烧红烧软,用牙咬紧,捏成鱼钩。针鼻上穿一根母亲缝被子的长棉线做鱼线,剪一根二寸长的高粱细杆做鱼鳔,再把家里的扫帚里的小竹竿抽一根,去掉竹节上全部枝杈,就做成一杆可用的鱼竿了。然后到茅坑边寻几根红色的蚯蚓,就也可以学着大人的模样,来到张桥,坐到溧河边钓鱼了。可惜鱼儿也认人啊!只找大人的鱼钩吃,很少搭理小孩的鱼钩。一个我喊叔的大人,面前摆放四杆鱼竿,这一根不提,提另一根,半天不断的提竿,不断的上鱼,气得把鱼竿往地上一扔“吃!吃!吃!老子想撒个尿都没空!”同样在一个地方钓鱼,差别咋这么大呢?旁边看热闹的人还在喊;“钓鱼的,你别急,赶黑钓个屎光皮;钓鱼的,你别慌,赶黑钓个屎壳郎!”雨下大了,人们都跑到桥下躲雨,两边桥下都是闹哄哄的,但那个叔叔把鱼钩撒到桥下的浅滩上,仍旧不断的上鱼。真是奇了怪了。

 

 

 

河北岸有三条排水沟通向河里,其中桥西200米处的排水沟是经过北边的村子,和村子里一些沟沟池池相连通,水大的时候,池里的鱼会跑进排水沟,但数量很少,用网闸住,一天也逮不住三五条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哥发现,河里的鲫鱼,会在安静无扰的时候,顶水往排水沟游,向上顶水游二三丈后,窝在草底、小潭窝里。

 

这可是个不小的发现。我们就在傍晚,于排水沟边用一个塑料纸支起一个小帐篷,带上大人的棉袄,守在河边。夜里,我们两个就披着棉袄,抱着头睡觉。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,在雷鸣电闪的雨夜,没有人影人声的野地里,听着雨打帐篷的噗噗哒哒的怪声,每过一段时间,钻出帐篷,我到河水边,在排水沟的入河口处,把网兜按在流水里,网兜周围用泥巴杂草堵严实,两手按紧。我哥越过大堤,跑四五丈远的上游,手脚并用,搅浑沟里的水,把鱼赶进网兜。我哥和我汇合后,一起抬起网兜,里面肯定有鱼。多的时候,一次能逮十来条。一夜下来,赶个五六次,总的逮个七八斤不是问题。但白天不行,白天动静大,很难逮的到。

 

除了逮鱼,掏螃蟹也很好玩。螃蟹都是藏在水边的泥洞里,洞外有一小堆稀泥巴,稀泥巴上有密密的螃蟹爪子印儿,很好认。就是不好掏。因为溧河的河岸是磊礓土,硬得指甲也抠不动,土里还有大大小小的磊礓,所以,我一个小孩用大铁锹也踩不下去,只能用手掏。正好我的手小,可以伸进螃蟹洞里。洞也不深,就半尺到一尺深。手深进去,摸到螃蟹了,不能用手指头夹,手指夹住螃蟹是拉不出来的,只会扯断螃蟹腿。只能将手紧紧地贴着洞的上壁,把手伸到螃蟹的身体上面,手指头肚按紧螃蟹的后背,使劲把他抠出来。抠出来的螃蟹很可能大钳子就夹着我的大拇指,或者小拇指。出来了螃蟹吊在半空,就是不松钳子。这时候不能硬拽,如果硬拽的话,肯定会扯掉一块肉的。得忍着疼,赶紧把螃蟹放到地上。螃蟹一着地,立马松开钳子,迈开八条腿,慌慌张张地往水里跑。这时,人千万不能慌,慌忙去按它,肯定会再次被夹。最好的办法就是,从螃蟹的后面按着它的最后的两条腿,捏住它后面的两条腿提起来,就不会再挨夹了。

 

不止我,其他人半天也都能掏几十只螃蟹。只是螃蟹不是鱼,去壳后,在锅里炕过一次,看着红萱萱的,嗅着香喷喷的,吃着净是骨头,一个吃下去,再不想吃第二个了。后来再抓住,只是在灶台下的火里烧一个解解馋,再没有其他的吃法了。上小学的那几个暑假里,一共掏了不下几百上千只螃蟹,大部分都是在张桥上显摆显摆之后,扔那里了。

 

掏螃蟹不是为了吃,仅仅是为了玩,手上被夹、被挂的窟窟窿窿的,疼的咬着牙,哎吆哎吆叫着,泪珠儿挤着,还要掏。不止我喜欢掏,我的一个同伴,从泥洞里一把拽出一条大蛇,吓得叽叽哇哇地往家里跑,过了四五天后,我们又一起去掏螃蟹了。

 

作者简介:马富海,新野一教师爱好旅游,钓鱼,看书,作文,吟诗,独坐,睡懒觉。床上日月长,梦里天地广。视睡好觉是重要的事,别的无所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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